天仙子

https://tianxianzi.me/2024/12/31/book_movie_2024_4th_season/

读森见登美彦的杂文集《太阳与少女》be like: 自己已经够失败、够胆小、够自恋的了，读到了一个更失败（他自己说的）、更胆小、更自恋的人的写的一大堆没营养的絮絮叨叨，就会突然觉得落到这样的境地也没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点成为阴角的快乐。虽然都是在阴湿的四叠半角落里成长起来的人，怎么人和人就这么不一样呢，森见登美彦老师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连自嘲都很有趣。

上次去京都忘了去喝伪电气白兰了，翻小红书发现有人在那家店碰到了森见登美彦本人，嫉妒得我直挠头。

新年快乐🎉🍾

说起来，上周的时候还看了本比较类似的，『讲故事的房子 吉田诚治美术设定集』，作者「吉田诚治」，作者是插画师、背景原画师，这本书算是绘本，也算是设定集，画了三十三所房子，基本来自于幻想世界，设定的很详细，画风也很治愈，读起来很有趣。我平常也是很喜欢看别人的生活场景，然后去描摹想象这个人的生活。而如果这是来自幻想世界的生活就更棒了。而且我一直觉得越是幻想世界的设定越是迷人，因为它在某些层面上摆脱了我们现实生活的引力。虽然每页都是静态的设定图，但是在阅读的时候我会想象主人在这个房子里活动的种种细节，TA 是如何抚摸过这些物件、如何拉开椅子坐下、开门时的动作是怎么样、等等等等。这本书里面的房子其实住的都是远离中心的超级社恐，它的内在陈设就像一个人的内心，读起来非常亲切。这本书读完后就送给了朋友，那本『喜欢家的人』也送给了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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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做同一种梦，梦到自己驾驶着一辆很重的自动档汽车，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矮小，刹车怎么样也踩不到底，脚越是去够，似乎座位就离方向盘越远，只能半滑下身子、用力地压下脚尖来推刹车、同时因为几乎躺了下来所以前方视野也变得非常差。我在这样刹车困难的情况下在巷子里开车，因为制动不足和其它车几乎要撞到。不知道这样的梦在预示着什么。

『搬家 お引越し (1993)』，导演「相米慎二」，讲离婚家庭的孩子「莲」的内心。前面大部分都是非常现实的生活剧，只是时不时有点被莲的能量吓到。小孩子跑起来真得怎么追都追不上，而且无法通晓以成年人的利害。虽然一直觉得她母亲很可怜，明明是很现代的都市母亲而且一直相对平等地对待着莲，但是莲也不怎么领情，好像还是对父亲更喜欢一点（而这个父亲我觉得相当窝囊，游手好闲的，总之看他不太顺眼）。承担更多的人反而越不容易被喜欢，因为日子久了总会有些怨气。anyway，我也不觉得莲有什么问题。虽然我小时候非常乖，跟大人一样，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莲完全不一样，她生命力相当旺盛，一直跑个不停，狂扇同学巴掌，还一把火把实验室点了……

所以看到后来我甚至一度觉得最好不结婚，结了婚也最好不要小孩，因为小孩子出生以后总归是会走出父母的控制的，他们有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判断、自己的行动，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根本没有义务来承担父母的不和睦，他们单纯地想要快乐地生活着而已，我们有什么理由把自己罪恶的历史施加到他们身上呢。「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也崩溃了，我一直以她母亲的角度看这片，觉得这孩子非常不省心，所以觉得心情非常糟糕。但也正像她说的一样「我也没有请求你担心我啊」。把视角从母亲的身上转到莲的身上，最后从祭典的火开始，影片进入了非常长的结尾，宛如做梦一样的恍惚弥漫着全片，踏入非日常的河流、看祭典上剧烈的火、在迎着满月的河流上学着狼嚎、穿过漫长的雾霭中的竹林、一路翻山越岭到天光时分、满身是伤、来到了燃着祭典余烬的海滩上，海浪击打着遗弃的鼓，过去的龙舟驶来，莲、爸爸、妈妈一起在玩水，随后龙舟燃起熊熊大火，爸爸妈妈也潜入了水里，莲走过去拥抱过去的自己，在此刻与过去的自己作别，像是小孩子在与自己身上的纯洁性作告别。片中有些段落真得蛮忧伤的，但我觉得有些违和感，因为它表现得过于艺术了，我不知道小孩子会不会有这样熟练的情绪。我感觉这像是一个人在回忆过往的痛苦时写出来的，和前面单纯地以小孩为第一视角的写作不太一样，所以它的出现还蛮出乎我的意料的。不过这段与孩童时期告别的梦拍得确实很美。（另外很神奇的是在放这段的时候资料馆出现了放送事故，一卡一卡的，好在后来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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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极其不想工作、心里极其不安。哪怕约了同学一起工作。只不过在极其不安的时候被别人安慰一下感觉稍微会好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前这样的情形也发生过好多次，只要开始做了一切就会迎刃而解。多到我甚至又在想，这又是自己给自己施加的什么play吗？我的心灵甚至贪恋这样的痛苦？

在工作之前又翻了一下自己的网站，读一些在日本时候写的游记，感觉非常地熨帖，心想着把当时所想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实在是太好了。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到过去的我正在帮助我分担痛苦。我现在苦恼的就是我之前苦恼过的，我和过去的我分享一切，世界上与我自己联系最紧密的就只有我自己，我赋予自己一切的喜悦与苦恼，除此连结以外世间没有任何重要的东西。外部世界是外部世界，而我自己与过去的我、未来的我独占一个世界。外面的世界只是各种养分的来源，而我自己的世界才是值得耕耘的地方，生活要分清主次才行。

纵使生理上的恐惧无法克服，也要意识到不是真的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它只是旧有的陋习激发的反射而已。

今天在咖啡馆里待了一个白天，晚上在酒吧里继续工作了一会。虽然压力很大，但是因为是跟同学在一起，在咖啡厅这样的场合，身边都是人，似乎无形之中帮我分担了许多压力，于是工作起来也并不焦虑，下午反而做出来了一些东西。但是晚上到家以后仍然在想没有完全确认的那一部分，必须要在报告之前确认它是不是对的，非常焦急，但我自己实在对这方面没有那么熟，我胆子又小，非常怕问别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很怕向别人请教问题，可能潜意识里觉得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值得问，又或者怕自己犯了什么很低级的错误）。又是无数次感到自己不想再做这行的一天，明明下午把要证明的许多东西理顺时感觉心情轻松，甚至很想晚上赶紧吃完饭后继续做，但是到现在这种对不确定性的焦虑、对拖延的后悔以及对暴露自己问题的恐惧又完全压垮我了，我没有力气面对这种生理性的恐惧，甚至无法仔细思考（因为只要思考了就知道遇到自己不熟的领域去问别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想逃离这样容易诱发我精神缺陷的环境。在背单词的时候大脑仍然沉浸在这种焦虑情绪中，也不知道在什么状态下背完了，可能也没真得过脑子，非常糟糕。后来跟同学聊到了这件事，得到了一些正向的支持，心里稍微明朗了一些，有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的声音悄悄扩散出一些暖意。虽然我平常很讨厌跟人在一起，但是越到这种时候就越是黏人，想从早到晚跟在别人身边，希望别人给出一些帮助，希望得到一点肯定，无论什么都好。于是约了同学周末一起工作，不然我一个人把自己孤立起来后真得什么都做不下去。。真是不适合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啊。痛苦来自于别人，温暖也来自于别人，如果在月亮一般的真空里是不是不会有这样的痛苦和温暖了呢。

讲报告。一边讲一边想死。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条简笔画的黑白小鱼，就跟つくみず的头像一样的小鱼，鱼的眼睛是一个简笔画的空洞，游的时候线条也在不规则变动。果然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大脑就会自动幻想出许多东西陪我度过这段时间。

最近这个简笔鱼总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飘来飘去的。今天也不晓得为什么就没什么精神。今天天气很好，我心里却很干涸。中午抢 EVA 新剧场版的票，也没全抢到，在闲鱼上看到坐地起价的黄牛，心里很不舒服，下午在听报告的时候仍然在想这件事情。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我意识到自己的内心在下意识地抓住所有可以被放大的情绪，它很干涸，正饥不择食地捕捉一切可以寄生的情绪。我以前认为，理性是工作的语言，而情绪是神的语言。但现在来说或许理性仍旧是工作的语言，但情绪只是在我身上不愿意离去的远古爬虫。寄生者和宿主，谁都离开不了谁。

下次我要给考公的出个行测题，一根淀粉肠三块钱，问两根淀粉肠多少钱。

这几天特别厌世，因为要准备好多报告，又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把事情都堆到最后来做。到最后只会在无尽的焦虑中后悔。明明选择了这份工作，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开心，每天就是靠看书、看漫画来续命。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大脑已经不正常了，反而追求的就是这种痛苦啊，正因为平常完全感受不到幸福的事情，所以只能在痛苦之中阅读文艺作品，这样才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什么，以让自己被更深更剧烈地被打动。

在这样的焦虑中读完了『蘑菇的拟态日常』，明明应该准备报告，还没开始，可又是读到半夜直到读完。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完全是阴的，似乎全世界都会在这一天消失。最近时常处在精神混乱的边缘，有的时候觉得就这样迎接世界终结也挺好，有的时又觉得「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活着的喜悦是不会消失的」，做完手头的事情说不定能遇到更精彩的作品。但是真正面对浩如烟海的作品时我只会觉得疲倦。我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如何才能活在为自己建立的想象世界，究竟有什么作品是为我而写。我很累，别人都能轻松做好的事情，我却一样都做不好，光是应付对别人来说很简单的现实就已经疲命了，这里不是我该住的地方。

下午在看了几支『少终』和『蘑菇』的同人后，点了杯大杯的咖啡，终于开始写。虽然很恐惧，但是写着写着就没有那么恐惧了。一转眼就过去了十个小时，到了凌晨一点。写的时候虽然不再焦虑，但是心中却十分寂寞，偶尔休息的时候在翻看作者つくみず的推文，都是很短的碎碎念，到处都弥漫着与作品相同的抑郁情绪。而且听说つくみず已经清空过几次推文了。虽然学了画，但是十分讨厌工作。经常想那些除了死掉就没法终结的痛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视界是如何扭曲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正常的。看上低音号的时候想起自己在初中参加剑道部的经历，到高中后不知道为什么要那么拼命去赢便放弃了。梦到毕业时同学们都在热烈交谈而自己却找不到可以交谈的人。还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今天不出门不行、今天不努力工作不行、明天加油啊……真得是同一个世界，同一种痛苦啊。不过看つくみず写的这些推，我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寂寞了。想死的人很多，但许多人也都还在努力活着。我们通过分享痛苦而确认彼此，在角落里只靠着一点点养分就能生活下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p1hBOZmTlA

看完了《蘑菇的拟态日常》，后劲太大了，心灵一直在颤抖，一想到里面的一些场景大脑就一片空白。比看完作者上一部漫画《少女终末旅行》时候的后劲还大。这本五卷本的漫画一开始是有点电波系的日常百合轻喜剧（而且是四格），到中期开始这些电波悄无声息地转向了超现实主义的发展，最后沉向比集体潜意识、文明、宗教以及心灵更深、更远的地方。这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到后面我已经完全适应了作品一开始的不正常的设定，甚至到最后才想起来这本漫画一开始竟然是个四格漫画来着……。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蘑菇。这部作品和『少终』同样弥漫着一种消极的趣味、一种长时间与绝望为邻的虚无主义的想象。这些想象和抑郁的气质都以很可爱的形式表现了出来。昨晚一点钟看完后躺下过了好久才睡，做了一个非常悲伤而且虚无的梦，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阴，要做的事情明明有很多，但是总想着这要是像漫画里描绘的世界末日就好了，世界在阴郁中悄然瓦解，所有人都不再相见。忙完这一阵会再看一遍，『少终』也买了，打算再看一遍，倒时候结合两套漫画好好写一篇漫画推荐（『少终』里的两小只和这部作品也有些联系哦）。

https://bangumi.tv/subject/270499

不知道第几万次说要戒酒但是因为工作到十一点焦虑得头疼、隐隐带着心脏还有些不舒服，大概是实质化的惴惴不安导致心神一直被遥远的线牵着，于是就本能地渴望酒精。一想到喝完酒后身体能温暖起来、精神能松弛下来，这种渴望就抑制不住。行，喝吧，就喝一两杯。虽然不喝不行，但我也不嗜酒，酒量总是能控制的，印象里我就几乎没有喝醉过。

说起来酒吧里还真是能刷出各种各样的人。倒不是说喝完酒后人们比较容易表现出和白天的人模狗样不一样的、没有被社会规训的部分，而是不同的家庭与社会规训的细节与个人的愿景会以很复杂的方式交融并且被表现出来，能听到许许多多当事人没有意识到的弦外之音，反正人家爱讲，我也爱听，那就正好听来消磨一下时间。

当然我一直是在听就是了，别人问我我也不太爱讲话。和许多人相反，我和和我不太一样的人反而没有什么表达的欲望，更不会向陌生人说什么心里事。因为已经自我对话过太多轮，有太多的史前史，如果没有共同的文艺作品作为载体，反而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表述。于是一想到眼前这个人好像不读书、不看电影、不听音乐，只是实实在在地生活着，我就实在不知道该向他说些什么了。

工作了一天后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喝酒。冰冰凉凉厚重的酒液从口腔沿着食道滑入胃中，一天就这样烟消云散。随便说上那么几句，就进入感伤的梦境。时间就这样迅速流逝着。
……
久违的下雨了。哪怕在拉上帘子的室内，还是一睁眼就能感觉到下雨了。自己就仿佛在很遥远的过去醒来。又是要做很多事情，但又什么都不想做的一天。

https://tianxianzi.me/2024/11/03/autumn_weekend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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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owlswims.com/2024-10-mentalfood/

『[野梨树 Ahlat Ağacı (2018)]』，导演「[努里·比格·锡兰」。好像是我看的第一部关于土耳其的电影？莫名地觉得土尔其的乡土和中国的乡土有点像，无论是环境还是屋子还是人的生活起居、甚至到老人、年轻人的思想都有点像……导致看的时候有些既视感、但演员们又长着另一个民族的脸……年轻人总有自己的锐气、看什么都不顺眼、与生养他的土地格格不入，但最后要么在枯井中吊死、要么被土地同化。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生活的土地上发生有多少次了？男主演的很好，他是真的让我感到自命不凡的年轻男性实在是很难交流的一群人，他们内心空无一物，但是对什么都嘲讽、说出些很过分的话，而且话又特别多、喋喋不休、似乎想要把自己的困惑强行加到身边的许多人身上。如果你不幸被他选上了，那么就会被他拖入漫长的没有终点也并不愉快的谈话。往往这类人会自诩为作家，尽管他们的作品没有任何人会读。这部片里的谈话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聊就聊很久，都是这样没有意思的谈话，人们想到什么谈什么，对世界充满困惑却不思考，迷茫之中却又要坚持自己的正确性。总之，听的我有点烦，而且本来就很困了，在电影院里简直如坐针毡。我跟和男主对线的名作家是一个想法，非常讨厌来者下意识地表现出谦卑但实际上对谁都看不起的态度，觉得跟他讲话的人智力不如他。这种人我见过太多了，想想就膈应。不过跳出这些对话，把影片当作文明的纪实还是蛮有意思的，世间就是不断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些老去的年轻人体会到了困境中的生活也有值得过的地方，而有些在自己空洞语言的枝丫上吊死。有些镜头很美，有些乡愁气息萦绕着，尽管男主认为这就是个垃圾堆，但困境与乡愁大概就是一体两面的吧。

至于影评里有观众类比这片里长达一小时的两段对话与陀的作品里的对话，我觉得这其中的差距还是相当明显的。一个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对话、来自深海般的生活中的回响，而一个只是在注定没有水的枯泉里回荡的干涩之声。没有经历过生活的人不值得与之谈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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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影子，当那个人的梦醒了，我会如同泡沫一般消失，留下满是生活痕迹的屋子。

『蓦然回首 ルックバック‎ (2024)』，原作「藤本树」，导演「押山清高」。看的粉丝场，藤本树的中国粉丝原来有这么多。动画电影我觉得中规中矩，很多分镜和漫画一样。但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想不出其他改法。这样中规中矩的拍法确实有好好传达到漫画想要传达的东西，看得我尸体暖暖的。反倒是京本的配音让我感到很意外，那种笨拙的声音很上头（但仔细想想也很契合）。

“说来说去，我根本不喜欢画漫画，过程非常无聊！画一整天也画不完！漫画用看的就好了，用画的真的太无趣了。”

“那么，藤野，为什么还要画呢？”

这句话大概是给所有创作者的最浪漫的一句情话了吧。我就是很容易被这样的话感动。虽然我也不知道说出“喜欢”这个词是不是因为自己因为痛苦而想要合理化目前的处境，虽然不知道做这样的创作工作是出于多种偶然还是真的有什么必然的因素，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于沉没成本以及对未来的恐惧而没有选择放弃。但此时此刻的我是在工作着的，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仍旧在工作着，自我怀疑过、想要放弃过这么多次，我仍旧在工作着，这样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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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的新小说『小城与不确定性的墙 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到了，话说读客这个封面真得可以丑到报警了（我都不忍心贴出来），虽然对比之前出版的封面好一点点……这出版社是有什么审丑情节吗。第一次看施小炜的译本，还有点紧张。虽然以前被嘲笑过竟然还在看村上的小说……不过私心来说村上小说作为睡前读物再好不过了，熟悉、熨帖。出书必买已经是惯例了。

读着读着有感觉到非常强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即视感。白天读了半本，有一个短暂的瞬间，我好像明白村上作品为什么如此吸引青春期的我。他的小说写的永远是一个和我们一样身体已经成长、但是心智仍然困惑于过往的人，写的永远是这个人的冗长到令人感叹“又来了”的自我对话录，所有的角色都是他自己的某个代言人或者自己所欲求的人或理念，而且作品几乎不太涉及外界世界。或者说，外界世界在作品中反映的方式也是相当间接的。或许这也是他被许多人诟病的一点。

要我说，其实人在步入成年后才更爱谈理想与爱、谈自身的哲学、谈社会对人的改造，等等，我也是到大学后才跟他们学会这一套的。再往前数一些年岁，那时有的只是广袤到令我手足无措的孤独与困惑。这并不令我讨厌，因为我感觉有什么很美好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藏在。说起来有点神秘，但世界的秘密好像就只在那么一两个午后向我亮了出来，而后就消失了。于是被诱骗得失魂的我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地在想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有的人成年后被更多更宏大、更现实的东西所吸引，他们写很多历史、写很多反思、写很多战斗檄文、又或者把理论内化、写很深很广的文章，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是隔靴搔痒。世界的苦难不是我造成的，我是不小心被带到了这个世界，没有许诺、没有任务，只是一直承受着来自这些施暴者的恶意。我也无意追索赔偿、寻求原因，逆来顺受就好了，这些无法本质性地伤害我。我写来写去想来想去想问的就是一件事，世界在那时向我透露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我会喜欢这样的作品，也单纯是因为我在书中感受到了相似的气息。

许多厉害的人会形容，青春期感到的孤独和困惑就是像出了疹子，就像是看到了虚幻的东西。等这阵狂热过去就好了。于是我曾经喜欢的一些作品就被打上什么“青春伤痛文学”的标签，意为指定为给特定年龄段的人看的作品。它们不具备社会意义，也没法让人看到真相，毕竟所有的作家都只是在推测、在还原、描绘那样的场景。而且还会写得很重复。这样说就好像是，这些问题，等到年纪一到就不会再困扰到自己了，生命中有更重要的课题会占据所有的注意力。但事实对我来说并不是这样。我能理解那些聪明人、有社会担当的人在做的事情，毕竟我只是心智停止了发育、并不是智力停止了发育。我只是单纯喜欢不起来。

我很喜欢看那些莫名其妙的故事，讲的是那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完全从别人的视野里消失、从现实里、从网络上消失、完全退回自己内心世界的人。这些人对现实无足轻重，他们无法组织起任何力量，因为他们甚至互相都无法理解。与之相对的是现实感很强的人，他们行动力超绝、兴趣广泛、经常不回头地从一个问题跳到另一个问题上。而我和那些行将消失的人一样，在某一刻被什么神秘的东西迷住了，从此就只能在那附近打转。有人讲我写东西也重复，我没有办法，因为我也只能在那附近打转。村上已经七十多岁了，还在写和出道作一样的东西，尽管他自己做了很多别的尝试，像是把个人潜意识与历史潜意识暗中连结起来的尝试等等，但写出来的东西仍旧被拽向那个核心问题，在我看来他也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可能这是我对他的误读，但这确实就是他写书出一本我就买一本的原因。

两天的雾霾过后久违地开了大晴天，空气中满是放肆的金闪闪的阳光，只是看着窗外的世界，身体就好像轻盈到要漂浮起来。本来是计划直接去办公室工作，但现在顺路去了咖啡馆，在室外边晒太阳边看书，直到看到日头偏了过去，于是我就到坐到街边的椅子上能晒到阳光的地方继续坐下来看。等日头偏过去了，我就再挪位置，一连挪了三四次，像能动的向日葵。不过多亏于此，我也知道了太阳移动的速度，沾沾自喜中。

看书看着看着突然就想吃蛋糕（没来由地、可能是看书看到什么相关的场景从而联想到了记忆里相关的渴望），于是就在蛋糕店从琳琅满目的橱窗中这里看看、那里看看，选了一款看着最顺眼的，没有太关心价格（不过一片蛋糕再贵也贵不到哪去），放在瓷盘里，坐下来吃，太阳把蛋糕照得金灿灿的，我一个人不受打扰地独享这个时刻。这样的场景可能在小时候的梦中有出现过吧，不然不爱吃甜食的我怎么会有如此的感触。少有地感受到花钱开心的时刻，因为这也是少有的感受到原来我也是能凭着心情向世界索要些什么东西的时刻（虽然是付过钱的）。

我意识到自己这非常拖延的自暴自弃的生活习惯不在于说一天内属于自己的时间太少，哪怕是一整天什么都不应该做的休息日我也会这样。主要原因在于自己丝毫不懂节制，会把所有的情绪、时间、金钱挥霍完才罢休，有的时候甚至会向后透支。昨天看 Taxi driver 的时候虽然看得有些反感、但也有一点共感，我精力比我想象中的要旺盛很多，我成天都醒着，无论哪里、无论何时我都醒着，都想要看些什么、想些什么，但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拿这无处安放的经历和情绪干什么。我潜意识里认为把所有时间都扔到工作上是不对的，于是我尝试把自己投入到许多可能会让自感受到快乐的事情中，让它们消耗我，但是实际上我什么也没有得到。我并不是能够感受到快乐的人，我差不多应该接受这个事实了。生活本身就是很无聊的、很痛苦的，我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什么好过的，还不如工作和阅读带来的世界充实，不如经由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世界充实。我向这个世界索取的可能太多了一些。

今天感觉到要下雨，就决定不去办公室。没有开灯，室内有些暗，但这样的暗对我来说正好。如果说卧房是一个人的心，那我的心也就是这样暗暗的，一切都很清楚，但又一切都不明朗。

工作、吃饭、听歌、学习，做着和往常一样的是事，但又和往常不一样。偶尔从电脑屏幕光中抬起头来，四下仍旧是阴沉沉的、没有一点点变化，虽然这里满是空虚之物，但这清晰却不明朗的场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不言不语地陪伴着我，无论我虚长多少岁、无论我在哪儿，只要雨天一来，我就能感受到它。

雨开始下了起来，室友也没出门，就叫她来喝些龙井茶，聊些有的没的。关了灯，再次让铅灰的天色涌进来，就这样聊着。youtube 上有许多雨天听的背景音列表，配有雨天中充满暖光的咖啡店的图片，我无端想起许许多多在美国刷咖啡厅的往事。雨天、雪天、阴天、晴天、暴风天、平凡生活中的每一天，好像我经常一个人坐在许多不同咖啡店的窗口工作、看书，偶尔抬头看向窗外的世界，看向空无一人的街道、金黄的落叶、暴雪、雨水、破败的房屋、或者是闹市里走过的各种肤色和着装的人、上班族、游客、流浪汉……我也时常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待到傍晚、待到窗户里的灯渐渐变亮、能闻到烤面包香气的时候。每次想到这些场景心里就有些隐痛，我的心里泪水要满溢而出，但是这样的生活很好，我浑身痛楚，但是心情很好。

感觉身边人的生活充满了各种戏剧性的元素，明明我血液里都是咖啡和酒，怎么生活就跟白开水一样呢，每天做的都是固定的事情，工作、看书、背单词、看电影、喝酒。不过我也很怕麻烦，所以看别人经历这些事情总比自己经历这些事情要好些。从某个时候开始我就完全无法成为任何事情的参与者了，精神和气质上都无法胜任这些。但似乎也是从某个时候开始，我成了许多事情的见证者，他们同我分享，大概是因为模糊地感觉到我始终站在他们那一边。

读了几篇成就很高的学者的自传或者他传文章，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做这块的料。倒不是说自己世俗，而是自己的精神世界没有完全被研究占据，甚至研究只是占了一小部分，我在太多的情绪和旨趣上发散了自己的精力。这样怎么能和那些既有天赋、又能真得全情投入的人同台竞技呢，他们生来就是做这个的。我完全做不到这些，那就只能做个普通的学者，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我也志不在此……

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大脑空空的，工作也工作不进去，看书也看不进去，打开YouTube 也只是盯着首页发呆。捏了捏拳头好像没有问题、手也没有发抖，但是为什么感觉反应慢半拍呢。

早上醒来天阴沉沉的，这两天雾霾过重，很不舒服。醒来感觉身体有些散架，有种要生病的迹象。身体很抑郁，像是拧紧的发条突然松了，能听到窗外时间一分一秒寂静地流逝。

回想起昨晚尝试让自己恢复一点活力的诸多尝试，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明明这样找不到自己在哪的状态更偏向于在这个世界中真实的自我。

想起前几天发生的许多，像是自己三天两头下班后跑外面喝酒跟调酒师和客人聊天、像是跟朋友彻夜长谈、像是带朋友回家喝酒，像是跟朋友散步散了一天。这些明明是刚发生的事情却像是记忆中很久远的事情一样，久到我不觉得做这些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想起醒来后听完的线上报告、这几天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工作、对他人评价的担心，这一切都很荒谬、因为这一切都和我无关、我为什么要花力气去干这些。

和世界的联系咔嚓一声被折断。关系之网中有看不见的流沙会一把将人拖拽而下。这并不痛苦，只是我作为徘徊在两侧交界的幽灵，会更加怀疑到底哪边才是真实的生活。

喝酒我觉得除非有什么想要一起聊聊的，不然大概多数时候还是自己喝更快乐一些？而且在喝酒的时候我更是感觉到自己作为 i 人的地方不在于说不能和人聊天（无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而是不能在有大于两三个人的场合聊天。因为我经常浸泡在自己的思维与语句之中，总是有种讲一切本质化的倾向，于是和别人的聊天经常会有些深入，和一个人单独聊天时尚且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善于听、很多人其实也很乐意讲，但人数一多，我这样的讲话方式就显得很怪异，所以就不会讲，也插不上什么话。虽然我也会经常分享许多好的东西，但是写过的、讲过的东西我都不太想重复的讲，可能在别人看来就更乏味了。

戒酒第 N 天：

晚上喝酒，混时间。喝酒其实就是在混时间。说要聊天，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就是工作不下去想要混点时间而已。混着混着深夜就过去了，未来怎么样，也不用去想，不断地混时间，消磨时间至死。

她们走后我自己又喝了几杯，然后不省人事地躺在床上，早上起来煮咖啡的时候手都在抖。喝酒好像也并没有很开心，我意识到自己的自毁行为加剧了。白天的阳光很干燥，我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用着颤抖的手继续打论文。秋冷在加剧，我觉得内心非常空虚。

第 N+1 天：

晚上回来的时候本来想着直接回来，结果莫名其妙地又进到顺路常去的酒吧里喝了一杯。水是喝不下了，但莫名地觉得酒渴。今天人比较多，调酒师比较忙，我坐在吧台也没事干，就一看面前一个个瓶子上面的说明。感觉小时候我大概也是能读说明书读一天的人吧。酒吧外面两个男人牵着手，靠的很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好意思凑近听。

第 N+2 天：

本来说要戒酒，毕竟已经连续好多天每天晚上都喝了好多。而且本来写论文写到兴致正浓，结果到了九点多又一个电话被叫去喝酒，去就去吧。喝完后不过瘾，酒虫被勾起来了，又回家喝，因为外面的调酒实在是一言难尽。但是喝来喝去，她们倒是没喝多少，就我喝了。大家都在装小丑，只有我一个是真小丑。大家都说要喝酒，结果就我一个喝成酒桶。啊，nmd，为什么。喝到一点，讲了什么完全忘了，大概就是又安利了京吹，一遍遍地复习自己写过的或者讲过的话，我就是复读机，不过复读机被摁下按键的时候也会感受到快感吧。想起来今天的日语单词还没背完，背完后一想到六小时以后要起来讲报告就心生绝望。这过得是什么生活！我不能再喝！

第 N + 3 天：

中午发现自己论文里有问题，一下子大脑就紧了起来，心跳得特别快，很难受，停也停不下来，吃饭的时候哪怕强迫自己不要想也做不到，有点想吐，就一直在补，连续写了九个小时，好在最后发现应该是能补上的，希望花上一周能做完。这大起大落之间精神防线又有点被击溃了，本来昨天说再也不喝了，结果今天又跑去喝酒。其实去喝酒的时候我不仅仅是想喝酒，因为酒也可以在家里喝，家里有很多酒。有的时候就是想去跟别人聊天，我白天没有机会跟别人讲话，但是我是多么希望跟别人面对面地聊天，哪怕是花点钱我也愿意。明明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了，钱也越来越多了，但是在生活中却越来越卑微了。喝了两杯精酿后回来也不知道该看啥，困得很，但也不想看书、不想睡觉，就看北美卡车司机的行车记录仪。我以后公路旅行的时候也应该配一个的。

大家都在关注诺贝尔奖，但是我连上一届菲尔兹奖在哪年办的、搬给谁了都完全不知道…

「天气好极了，钱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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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Balvenie Pedro Ximenez Cask 18 yr, ¥1210, 48.7%

到目前为止买过的最贵的酒了，主要是有朋友要来当然要开好酒（绝对不是我自己想喝）。这支酒过了波本桶和PX雪莉桶双桶，应该是在波本桶里面陈年的，因为刚送到、刚打开，还是冰冰的，入口直接甜炸，非常饱满而直接的蜂蜜和香草味道直接甜翻天灵盖（我怎么感觉喝的波本桶都没这么猛），虽然酒体是冰的，但是喝起来十分温暖。随着甜味慢慢褪去而展现出来的是复杂的 PX 雪莉桶味道（这么看来实在是非常直接欸），黑巧克力、葡萄干、oak spicy 交融在一起，但底色还是非常舒服的清甜。过了几分钟喝第二杯的时候感觉又不太一样了，可能随时在氧化、风味随时有微妙的变化。这次刚入口融进了冲击性的巧克力的甜味，果脯的甜味也体现了出来。对了，还有清香的柑橘！以及一些丁香。神奇。

相比于做的好的波本桶，它的甜味并不够复杂。相比于之前在日本喝的山崎18，响21，白州18（我喝过的比这个贵的只有这些了），oak spicy 并不突出，也完全不持久，甚至可以说差太远了（当然从价格上也完全不能比就是了）。同时它也没有雪莉桶陈年的那种味道。但是它这很有冲击性的甜味以及微妙的复杂感真得很让人上头，喝起来完全没有负担，这么高的酒体喝起来这么没有负担还是蛮少见的。我觉得可以归类为高级小甜水，成也小甜水，败也小甜水，喝完几杯回味起来觉得稍微有点太水了。不过如果不水的话喝起来也不会这么没有负担吧。如果不控制一下估计几天就没了……唉就是这个价格稍微劝退了一点。如果能便宜一半的话我会经常买来喝的（又开始做梦了）。

广而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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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失格 推し、燃ゆ』，作者「宇佐见铃」，一本关于追星的小说。因为我从来没有追过星，也完全不理解追星究竟是在追求什么。我是作品至上的那类人，只要有好的文艺作品，这位创作者的个人生活是怎么样的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于是我非常想理解狂热追星的人究竟是如何想的。读这本小说后我可能稍微理解了一点。应援、追星是一个自我献祭的过程。主人公是一个连生活都无法自理的高中生，追星是她唯一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的方式。虽然能理解她这样的自毁状态，但看的时候真得很心疼，很想摇着她的肩膀问她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在干什么呀，我都要哭了。当时还在吃饭，边吃边看到后面有点反胃。我虽然仍旧不太理解追星这一行为，但也能想象到，在某个过不下去的时候、偶然看到某位不认识的偶像在舞台后场的落寞姿态，或许会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和 TA 是一类人吧。但是对于我来说交情也只到此为止了，我会祝愿 TA 成功，而我只会永久地消失在人群里。

「故意让肉体逼近极限，因此内心雀跃，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在追求艰难的感觉。体力、金钱、时间，将我所拥有的一切倾注给某个存在。我会因此感到被净化。将痛苦换来的东西通通倾注其中，能让我感受到自身存在的价值。」

「仅仅是起床，床单就会皱起来；仅仅是活着，人也会皱起来。和其他人说话需要绷紧脸上的肉，身体脏了需要泡澡，指甲长长了需要剪掉。最低限度地活着，也并非绞尽力气就一定能做到。我总是在完成最低限度之前，意识和肉体就断联了。」

「我做不到像大多数人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法轻易地应付生活，也因此痛苦不已。应援偶像是我生活的绝对中心，唯有这一点，无论附加什么条件都很明确。不仅是中心，甚至可以说是脊梁。 人们往往会选择花时间学习、参加社团活动，打工，花钱和朋友看电影、聚餐、买衣服，用丰富多彩的生活充实内心，从而成为更鲜活的人 而我选择了相反的路。像是通过某种艰难的修行把自己钉在脊梁上。多余的东西都被剔除，我成了赤裸的脊染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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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夜船』，作者「吉本芭娜娜 吉本ばなな」。由三篇短篇构成。印象里之前好像还看过她的其它小说。这三部都与死亡、睡眠等等有很强烈的关联，阅读体验也像是身处在隆冬深处的房间里。这种淡淡的死意给我一种即将冬眠般的熟悉感，我们的心毕竟都已经尘封太久了啊。热闹的世界在河的对岸，那里不欢迎我们，我们过于温柔，或许是因为我们过于冷漠。我们就在冥界与人间的模糊地带中感受着时间的流逝，通过直觉和记忆来理解世界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后知后觉，体会到的也尽是一些难以理解、难以形容的事物。但是这样的世界仍旧是很美的，残酷中也会有温柔。因为我们从来也没有放弃过感受它、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感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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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写推荐语的真得挺能吹的，我要是写申请书的时候这么能吹就好了。

『祈祷之海』，作者「Greg Egan」。开篇的『闪光』是数学科幻，很扯，但也很神奇。第一次见着原来数学还能写进科幻，还能写出好莱乌式的片场感，不过其中的细节不能细想就是了。「学习成为我」真得很不错，隐约记得这个套路后来有人写过，但是读到一半时仍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游离之境」也是脑洞很大的一篇。「恰如其分的爱」有点恶心，可以拿去拍 B 级片了。同名短篇「祈祷之海」大概是这部短篇集里真正具有一些文学旨趣的。虽然是科幻背景，但谈的是宗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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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 Exhalation: Stories』，作者「Ted Chiang」，译者「耿辉 / Ent / 李克勤 / 姚向辉」。这本科幻集子最神奇的一点是作者会在每一篇后面附上一个简短的后记，介绍这个点子是怎么来的（不是夸耀的那种介绍，就是简短地陈述一下），怎么，这个作家也是开组会长大的？他的科幻故事相比于其它人的我觉得还是蛮侧重于现实逻辑的，怎么说呢，就是演绎得很扎实、很缓慢，但作为代价就是故事性比较欠缺。其中「软件体的生命周期」甚至“现实”地有些无聊了。不过同名作「呼吸」还是很好的，可能正因为没有涉及到故事，所以写起来才比较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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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海更深 海よりもまだ深く』，导演「是枝裕和」。感觉和前两天看的那部『幻之光』电影区别好大，是一个导演拍的吗（。不知道能不能称得上失败的日常生活的细致写照，几个人因缘际会挤在母亲屋子里的一晚。我有很多想说的，但也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导演讲过这部作品里承载了他个人生活的许多记忆。一个人回顾一生的时候大概是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吧，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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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光』这篇原作短篇小说写得也非常好，读得要哭了。电影确实有许多镜头和对话是直接取自小说。最大的区别在于视角的不同。小说是女主人公由美子的内部视角，而电影是观察者的第三视角，不仅仅是丈夫的死令人困惑，由美子对于我们来说也是间接的、有时也是有距离感的（而且江角真纪子总给我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阅读小说的体验会更加扎实，那种痛楚与温柔更加细腻。而且作为短篇，这部作品里的每一笔，无论是写人情、还是写非人情，规规矩矩，但却都传达着某种被无数对立物所共享的一切：生与死、爱与离去、风平浪静与杀机暗伏的海洋、雪与岩石、逼仄的尼崎与荒凉的曾曾木……在痛楚的尽头会有温柔的安慰，我们就是这样生活着的，不这样我们就生活不下去：「噢噢，这样子对你说着话，心情很好。一开始说话，身体某处就呼地涌起温热的痛感，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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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光 幻の光』，是导演「是枝裕和」的出道作。是我很喜欢的一部电影，还好在电影院里看了！它给我的感觉和『虫师』很像，都缠绕在生死边界，都被美丽诱惑而去往另一端。用电影的形式表现出来我还是第一次体验（我看的还是太少了啊！）电影最吸引我的是各种声音，电车的声音、铃铛的声音、大海的声音、风暴的声音，循环往复，它们占据了影片的角角落落，也占据了人生的时时刻刻，相比之下，电影里人的声音很少，人重要但也不重要，会轻易去死、也能容易地活下来。除了声音，还有颜色，女主跟着送葬队伍走在海水线的那一幕真得很美。之前去出云的时候见到日本海，就在想这里冬天气候会有多么恶劣、又会有多么美丽。这部片所描绘的景色是多么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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